聖誕不快樂
從來香港樂壇予人的印象,是哪些歌手傳不和、誰和誰鬧緋聞、誰人私生活混亂、誰搶了誰的代言、哪公司杯葛哪媒體、哪媒體封殺哪歌手等,十分烏煙瘴氣,不值得外間尊重。
無他,大部份傳媒和觀眾的焦點只在這些。談音樂?談曲風談編曲特色?觀眾無興趣,傳媒不曉寫。水平問題。
現在,再來一首饒舌聖誕歌,恐怕淪為坊間笑柄之餘,更收強化人們對樂壇不尊重之效,讓人誤以為樂壇中人皆為「只重人氣,不重口碑」和攀附權貴之輩。
不是說歌者一定是這種人。假如他充分了解政府「起錨」口號所涉及的議題和來龍去脈、真心相信今年五月通過的政改方案是利多於弊、真心肯定特區政府的施政、和真心認為一首得意歌便足以令市民忘卻種種社會問題過一個快樂聖誕,那麼他沒有做錯。但若真的如此,我認為他有需要向公眾澄清,不要讓人誤會這是一次擦鞋之舉。
但如果只是收到政府的邀請便糊里糊塗的接下這工作,他可算非常魯莽,而且輸的可能不只他一人,還有整個樂壇。
本來饒舌歌在香港短短的音樂史中,也具備揭露社會陰暗面和激發聽眾獨立思考的優良傳統。但來到這一首(和近來的其他一些),我吐血了!當然,在創作自由的大前題下,誰有權規定什麼歌寫什麼題材?但同樣地,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搵食是無可厚非,但關鍵在於底線設在哪裡。
2010年12月26日 星期日
頒獎禮 (糊賢亂語@經濟日報 2010年12月16日)
頒獎禮
年尾是樂壇頒獎禮的旺季。每當焦點往往落在最佳男女歌手獎時,大家可有發現,有些獎項總是失蹤的?
舉例說,「最佳剪接獎」。眾所週知,很多唱片的人聲錄音是剪接出來的。加上現今的電腦科技,「剪聲」更是盛行,不但可將歌手的最好一面展現人前,有時更可化枯朽為神奇,實在值得表揚。
另外是「樂手獎」。如大家稍有留意歌曲的「音樂底」,不難發現當中蘊藏了許多專業樂手的精采演繹。他們經多年修煉的好武功,為「音樂底」注入生命,激活歌手的演繹。一首歌的成功,他們功不可沒。
這種獎項不勝枚舉,但一想到坊間頒獎禮的實質意義,又不難理解這種現象。首先,頒獎禮畢竟是個「show」,觀眾希望見到偶像多於這些無名英雄,這種獎不設無妨。再者,頒獎禮是個「展銷會」,讓「街客」(如廣告商或贊助商)知道誰具人氣,明年找誰做代言或贊助誰。在這意義上,增設一堆幕後獎項似乎九唔搭八。
如果獎項只是一種鼓勵,得失毋須太上心。但當社會越發嚴重地標籤得獎者為「成功人士」,無獎者是「乜水」時,便越替這群無名英雄不值。或者反過來問,我們對獎項那種「成敗」的標籤,尤其是當某些獎項,可能是來自「有到有獎,無到無獎」的頒獎機制時,是否過於簡單化?
說到頒獎機制,可幸仍有個頒獎禮,是得獎者不能出席仍可獲獎,而且舉世矚目。
年尾是樂壇頒獎禮的旺季。每當焦點往往落在最佳男女歌手獎時,大家可有發現,有些獎項總是失蹤的?
舉例說,「最佳剪接獎」。眾所週知,很多唱片的人聲錄音是剪接出來的。加上現今的電腦科技,「剪聲」更是盛行,不但可將歌手的最好一面展現人前,有時更可化枯朽為神奇,實在值得表揚。
另外是「樂手獎」。如大家稍有留意歌曲的「音樂底」,不難發現當中蘊藏了許多專業樂手的精采演繹。他們經多年修煉的好武功,為「音樂底」注入生命,激活歌手的演繹。一首歌的成功,他們功不可沒。
這種獎項不勝枚舉,但一想到坊間頒獎禮的實質意義,又不難理解這種現象。首先,頒獎禮畢竟是個「show」,觀眾希望見到偶像多於這些無名英雄,這種獎不設無妨。再者,頒獎禮是個「展銷會」,讓「街客」(如廣告商或贊助商)知道誰具人氣,明年找誰做代言或贊助誰。在這意義上,增設一堆幕後獎項似乎九唔搭八。
如果獎項只是一種鼓勵,得失毋須太上心。但當社會越發嚴重地標籤得獎者為「成功人士」,無獎者是「乜水」時,便越替這群無名英雄不值。或者反過來問,我們對獎項那種「成敗」的標籤,尤其是當某些獎項,可能是來自「有到有獎,無到無獎」的頒獎機制時,是否過於簡單化?
說到頒獎機制,可幸仍有個頒獎禮,是得獎者不能出席仍可獲獎,而且舉世矚目。
延坪之後 (糊賢亂語@經濟日報 2010年12月9日)
延坪之後
有說父親為了鞏固兒子的地位,不惜下令發炮。
陳仔見大市狂瀉,立刻減持股票增持黃金,心想:「好在走得快!」
經過難眠的一晚,朴婆婆在防空洞醒來。晨早雀鳥的吱吱喳喳,未能蓋過仍耳鳴著的炮火聲。詢問過身邊的人,仍未有家人的音訊,擔心不已的她蹣跚的來到那住了五十多年的舊居,只見倒臥的雪櫃、粉碎的碗碟、屋頂的瓦片和各式各樣的垃圾四散在地。她嚎哭不止。
父親和兒子聽過了將領們的報告,對行動的效果頗為滿意。「你想他們會不會就範?」兒子問。父親冷靜說:「不用擔心,一切已在我掌握之中。況且,他們如何反應我不管,最重要是經此一役,無人再敢欺負你。誰挑戰你,你就打他一個稀巴爛!」兩人呷著茶,露出滿意的微笑。
在股票行內,陳仔和眾股民議論紛紛,激辯著大市的走勢。陳仔最關心的,則是如何好好利用這次黃金機會撈一筆,因為他已看中了灣仔三百呎的豪宅,但首期尚欠數十萬。
發現屍體了!朴婆婆心亂如麻,一方面急想知道有否家人在內,但又恐怕承受不了不幸的事實。戰戰兢兢的來到停屍間,手顫的逐一揭開殮布,口中唸著:「不要是他、不要是他……」。以為好歹會得到一個答案,誰知看過一具具焦黑的屍體,依然毫無頭緒。她越慌越亂,歇斯底里的叫著,並開始四圍跌跌撞撞。身邊的人見狀,連忙上前抱著她。
此時,一道強光在天空閃過。伏案寫稿的我,被巨響嚇得全身發毛,一陣熾熱的風猛烈在身邊磨擦,皮膚極度乾涸,血液開始滾動,頭痛欲裂。之後,我再沒有任何感覺。我想,我灰飛煙滅了。我想,父親和兒子、陳仔、朴婆婆也該與我同一命運吧。我想,我們過去辛苦籌謀的各種大計,此時再也無關痛癢吧。
有說父親為了鞏固兒子的地位,不惜下令發炮。
陳仔見大市狂瀉,立刻減持股票增持黃金,心想:「好在走得快!」
經過難眠的一晚,朴婆婆在防空洞醒來。晨早雀鳥的吱吱喳喳,未能蓋過仍耳鳴著的炮火聲。詢問過身邊的人,仍未有家人的音訊,擔心不已的她蹣跚的來到那住了五十多年的舊居,只見倒臥的雪櫃、粉碎的碗碟、屋頂的瓦片和各式各樣的垃圾四散在地。她嚎哭不止。
父親和兒子聽過了將領們的報告,對行動的效果頗為滿意。「你想他們會不會就範?」兒子問。父親冷靜說:「不用擔心,一切已在我掌握之中。況且,他們如何反應我不管,最重要是經此一役,無人再敢欺負你。誰挑戰你,你就打他一個稀巴爛!」兩人呷著茶,露出滿意的微笑。
在股票行內,陳仔和眾股民議論紛紛,激辯著大市的走勢。陳仔最關心的,則是如何好好利用這次黃金機會撈一筆,因為他已看中了灣仔三百呎的豪宅,但首期尚欠數十萬。
發現屍體了!朴婆婆心亂如麻,一方面急想知道有否家人在內,但又恐怕承受不了不幸的事實。戰戰兢兢的來到停屍間,手顫的逐一揭開殮布,口中唸著:「不要是他、不要是他……」。以為好歹會得到一個答案,誰知看過一具具焦黑的屍體,依然毫無頭緒。她越慌越亂,歇斯底里的叫著,並開始四圍跌跌撞撞。身邊的人見狀,連忙上前抱著她。
此時,一道強光在天空閃過。伏案寫稿的我,被巨響嚇得全身發毛,一陣熾熱的風猛烈在身邊磨擦,皮膚極度乾涸,血液開始滾動,頭痛欲裂。之後,我再沒有任何感覺。我想,我灰飛煙滅了。我想,父親和兒子、陳仔、朴婆婆也該與我同一命運吧。我想,我們過去辛苦籌謀的各種大計,此時再也無關痛癢吧。
七百萬小矮人? (糊賢亂語@經濟日報 2010年12月2日)
平生第一個專欄「糊賢亂語」,從2010年12月2日起,逢星期四於經濟日報副刊刊出。這是第一篇:
七百萬小矮人?
最近跟朋友討論廣東歌沒落的問題。
曾幾何時,廣東歌紅遍東南亞。當年的港星,擁有大量的海外粉絲,出外登台時,總是演唱其大熱廣東歌。外地的樂迷,即使言語不通,亦情願歌星唱出原裝廣東版,也千萬不要來一個不鹹不淡的當地改編版!
反觀現在,不要說揚威海外,就連本地樂迷也可能對廣東歌嗤之以鼻。港星要涉足外地(或內地)市場,也需要刻意錄製國語碟以迎合當地樂迷的口味。能昂首帶著自己的大熱廣東歌步入台北小巨蛋或上海大舞臺的,少之又少。
當然,這種想法看似狹隘。是好音樂又何需拘泥是廣東歌與否?可是,我作為一個廣東音樂人,母語又是廣東話,依然希望廣東歌有所作為,亦對這個廣東歌沒落的狀況感到汗顏和慚愧…
說到慚愧,這又是否反映著一種香港人自我矮化的心態?眼見樓價癲漲、身家縮水、大學生畢業苦無出路、大財團霸權日甚、政制前景消極、競爭力被近鄰一一超越,凡此種種也令人為身為香港人感到慚愧,即使亞運奪得多少金牌或成功爭取《清明上河圖》在港展出也無法為「香港身份」增添自豪感。於是,我們希望脫離香港人的軀殼,戒絕香港的事物以防範記起自己作為香港人的殘酷現實。
聽外語歌,可能便成為這種心態的一點呈現。
我應該是想多了!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就廣東歌的沒落完全諉過於外圍因素,更不是認為自身的音樂製作或本地樂壇的種種問題沒有檢討的必要。只是,我總疑問,是什麼令近年的「集體回憶」大賣?是否我們今天失落了一些東西,需要從昨天尋回來自我安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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