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24日 星期四

包容你個頭! (糊賢亂語@經濟日報 20110120)

月前某大寬頻網絡商派傳單到我家,是寬頻升級的宣傳。我見上網速度一向普通,於是登記了,並預約了上門安裝的時間。

這次升級,除了上網速度可望加快外,計劃費用還比現在的便宜。由於轉變須在安裝後才生效,所以十分期待安裝日的來臨。

到了當日,師傅遲遲未到!致電給銷售員了解時,他卻說原來沒有跟師傅確認安裝時間!由於他滿懷歉意,所以當提議另約他日安裝時,我接受了。

到了安裝日二,師傅卻打來說屋苑的光纖系統發生故障,需要修理數天,現在安裝也無用,建議另約時間。雖然掃興,但天意難違,只好接受。

終於到了安裝日三,師傅也來了。可是,當他發現我把寬頻數據機放於書房時,他說光纖線由單位外拉入書房的途程太遠,光纖的效能會大大降低,裝了可能比現在還差,建議放棄!他們不知道這屋苑的佈局嗎?為何不預警發生這情況的可能?

期待以久的安裝,不足五分鐘便告吹了。萬念俱灰之際,銷售員突然打來,說光纖雖然安裝不了,但可更換個快一點的數據機,而且可轉用新計劃。我的希望又被燃起,於是接受了,又預約了安裝時間。

可惜,到了安裝日四,師傅又失蹤!盛怒下質問銷售員,他支吾以對!

此等服務,令我一次又一次失望,一次比一次火光,實在忍無可忍,最後決定斷絕這網絡商的所有服務!

我這樣對待網絡商,是否欠缺包容?我是否關起門做皇帝?我這種態度,會否最終導致流血收場,車毀人亡?

不公義奏鳴曲 (糊賢亂語@經濟日報 20110127)

鏟泥機的怒吼、擴音器中年青人的悲鳴、與工人推撞的呻吟、朱凱迪被摔倒的哀嚎、村民的控訴、以至拍攝者的急速呼吸,統統成為近日菜園村收地場面的音效,就如不同的樂器,在共同奏出一首刺耳和無調性(atonal)的奏鳴曲。

這首奏鳴曲,早在一年多前完成了「開展部」(exposition)。當時就高鐵撥款的議題上,立法會內的激辯、會外年青人的苦行、以至會後鄭汝樺敗走地鐵的狼狽,交織了激昂和快板的第一樂章。

此後,作品靜靜進入了慢板的「發展部」(development)。所有就賠償、復耕、先安置後搬遷及路權費的談判和安排,一直緩慢進行,部份至今仍未妥善處理。

到最近,政府突然加快收地,令奏鳴曲猛然進入了「再現部」(recapitulation)。這樂章通常是快板,甚至是急板(prestissimo)。所以,工地中的對峙愈見嚴重,張力愈來愈大,武力也開始發生。樂章這樣發展下去,令人擔憂。

「不公義」是貫穿這奏鳴曲的一個重要主題(motif)。在高鐵撥款的第一樂章裡,有立法會功能組別和分組點票的不公義。到第二樂章時,有政府就先置後搬的安排上出爾反爾和路霸濫收路權費的不公義。現在,有警察和工人「人多蝦人少」、輿論抹黑年青人、和大財團聘用外判日薪工人,以致他們為保飯碗而被迫與村民敵對的不公義。總之,有權者恃強凌弱,天理何在?

可悲的是,這只是社會裡其中的一首奏鳴曲。其他的不公義,每天以不同形式在我們耳邊變奏著,不協和得像阿諾桑伯格(Arnold Schoenberg)的作品,叫人窒息。不知何時,我們才可以聽到簡單而美妙的樂章?

浮腰 (糊賢亂語@經濟日報 20110210)

據資深柔道教練黃柱光先生的講解,當日地盤工人於菜園村摔倒朱凱迪的動作,極有可能是柔道中稱為「浮腰」的招式。

這說法即時令我聯想起陳奕迅的《浮誇》。過年前得悉在初三初四於菜園村將舉辦「新春糊士托,菜園滾滾來」的大型藝術活動,很想參與,於是在初二晚趕起以下一首寄調《浮誇》的新詞:

《浮腰》(原曲:CY Kong;原詞:黃偉文;改篇詞:周博賢)

叫完又叫,捍衛這村
但是無人來
已陳述理由耐性地喊冤
得不到刊載
然後被誣捏密室裡稱帝排外
車毀更沒有將來
弱勢已經夠慘但你竟倒轉喝采
白癡得多麼意外

是別人住的家
絕情地輾碎做一堆磚瓦
電視與家俬,道義跟公理
也被這推土機破壞拆垮

你對我用浮腰吧
黑帶高手我不怕
作社論繼續塗黑吧
休想我變卦
來吧對正義也肆意用浮腰吧
腰板足可以招架
夠直和夠硬難撞花
將我撻嗎
種子跌落田
便種出,處處茉莉花

現場實況


蘋果動新聞 20110208

浪漫有罪 (糊賢亂語@經濟日報 20110217)

年初三菜園村的景象,歷歷在目:遍佈全村的巨型村民生活照、破屋衍生的裝置雕塑、牆上的塗鴉、地上的小兔剪紙、枯田上的話劇和行為藝術、跟夕陽並排的巨型木偶、彌漫空氣中的各式音樂、滿帶笑容和樂於傾談的人群、可愛的小紅牛

事隔兩週,依然難忘,好比遇上氣質女生,印象揮之不去。

可悲是,這女生已經離世。想到再也不會見到她,心,絞著痛。

她的氣質,來自人們的互助關懷,來自人們對公義和人性化生活模式的憧憬,也來自憑藉藝術表達訴求的溫婉情操。這種氣質,香港鮮見,理應予以愛惜。偏偏權力之手開動推土機,把她輾斃。

對她的愛,充滿浪漫,就如人們疼愛這片土生土長之地的浪漫一樣,不希望什麼「灣區計劃」把它規劃得支離破碎,使之淪為珠江口超級城市中的功能小塊和富翁樂園;亦如埃及人民熱愛同胞的浪漫一樣,不希望獨裁者繼續草菅人命,踐踏人權。

畢竟,沒有浪漫,何來激情?沒有激情,何來革命?

因此,在當權者眼中,浪漫有罪。亦因此,他們只會不斷鼓吹情人節送玫瑰花、購買首飾贈佳人、或購入天價豪宅娶老婆等的低級浪漫,以溝淡人類與生俱來的浪漫血液,最終令大家成為等同參加「零團費」,又死不購物還要勒索的野人。這樣,管治真的可以千秋萬世。

門檻 (糊賢亂語@經濟日報 20110225)

業餘人士唱歌,音量的差異往往較大,溫柔的部份很細聲,激昂的部份很大聲。若不處理好這錄音,在細聲的部份時,聽眾會調高音量,誰知大聲部份突如其來,禍害小則炸爆喇叭,大則嚇得心膽俱裂。

面對這種錄音,混音時便需要「壓縮機」(compressor)的協助。原理是,先設定一個音量的「門檻」(threshold),然後把超標部份的音量壓縮下來,令大聲和細聲的差異縮小,於是整體人聲的音量便比較穩定。

設定這門檻的高低,絕對是一門學問:門檻定得太高,壓縮要到極大聲時才發揮作用,有等於無;門檻定得太低,壓縮便會太多,人聲音量的變化便會太少,演繹聽來十分呆板。

假如人民是歌手,政府是監製,有些監製會把compressor的門檻定得很高,容許歌手有較大差異的聲音和音量,演繹比較生動。但我們的監製,總是把門檻定得極低,喜歡嚴密監控網絡上的花朵名稱,或動用大量警力對廣場上散步的人士又拉又鎖,務求將微弱但超標的音量壓縮下來。結果,歌曲的演繹十分沉悶,台下噓聲四起。

不過,中國歌手向來害怕監製,對監製容忍的門檻亦非常高,只要自己有飯吃有錢搵,哪管是左鄰的住房被強拆、或右里的毒奶粉受害家長坐冤獄,也會視而不見,更何況是不知名網民為追求公義民主法治的號召?正義感和同理心,從來不是中國人的強項。要茉莉花在這種貧瘠的土地上盛開,看來還有漫漫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