鏟泥機的怒吼、擴音器中年青人的悲鳴、與工人推撞的呻吟、朱凱迪被摔倒的哀嚎、村民的控訴、以至拍攝者的急速呼吸,統統成為近日菜園村收地場面的音效,就如不同的樂器,在共同奏出一首刺耳和無調性(atonal)的奏鳴曲。
這首奏鳴曲,早在一年多前完成了「開展部」(exposition)。當時就高鐵撥款的議題上,立法會內的激辯、會外年青人的苦行、以至會後鄭汝樺敗走地鐵的狼狽,交織了激昂和快板的第一樂章。
此後,作品靜靜進入了慢板的「發展部」(development)。所有就賠償、復耕、先安置後搬遷及路權費的談判和安排,一直緩慢進行,部份至今仍未妥善處理。
到最近,政府突然加快收地,令奏鳴曲猛然進入了「再現部」(recapitulation)。這樂章通常是快板,甚至是急板(prestissimo)。所以,工地中的對峙愈見嚴重,張力愈來愈大,武力也開始發生。樂章這樣發展下去,令人擔憂。
「不公義」是貫穿這奏鳴曲的一個重要主題(motif)。在高鐵撥款的第一樂章裡,有立法會功能組別和分組點票的不公義。到第二樂章時,有政府就先置後搬的安排上出爾反爾和路霸濫收路權費的不公義。現在,有警察和工人「人多蝦人少」、輿論抹黑年青人、和大財團聘用外判日薪工人,以致他們為保飯碗而被迫與村民敵對的不公義。總之,有權者恃強凌弱,天理何在?
可悲的是,這只是社會裡其中的一首奏鳴曲。其他的不公義,每天以不同形式在我們耳邊變奏著,不協和得像阿諾桑伯格(Arnold Schoenberg)的作品,叫人窒息。不知何時,我們才可以聽到簡單而美妙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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